现代书法家、篆刻家邓散木原名铁,自从他的书法篆刻在三十年代崛起于上海艺苑后,社会上一下出现了不少的“铁粉”,一时改名改号为“铁”的人竟多得让人“呵呵”不已,这位老先生于是惊世骇俗易名为“粪翁”。这下子,眼前和耳根倒是都清净多了,可是,杭州净慈寺请他写了“佛殿”两个大字,悬在“大雄宝殿”上,当时有人戏称这可真应了“佛头着粪”!不过,这位邓粪翁先生当然不会把自己绕进去,署的还是“钝铁”二字。
此成语原指佛性慈善,在他头上放粪也不计较。后来有了轻慢、亵渎的意思。出自禅宗公案,《景德传灯录·如会禅师》:“崔相公入寺,见鸟雀于佛头上放粪,乃问师曰:‘鸟雀还有佛性也无?’师云:‘有’。崔云:‘为什么向佛头上放粪?’师云:‘是伊为什么不向鹞子头上放?’”
这里如会禅师截断话头,反问了一句,可敬的是这位崔相公竟然从中有所觉悟,似乎禅机很深奥很隐晦。
那有人禁不住就要问了,那是恐惧心还是佛性?最怕老和尚说半截,到底是有还是无呢?给句痛快话。要是逼急了,我也说有,《列子·黄帝篇》载:海上有人与鸥鸟相亲近,互不猜疑。一天,父亲要他把海鸥捉回家来吃一顿(典型的中国特色吃货),他又到海边时,海鸥就飞得高高的,不再落下来了。你说,这海鸥都具备了“他心通”,还真是离佛不远。
可你要说是有呢?它怎么就公然敢放粪在佛头上?一只麻雀真以为自己是呵佛骂祖的德山宣鉴?德山就敢说:“佛即西天老比丘。”继而宣称:“达摩是老臊胡,十地菩萨是担屎汉……”还是麻雀您以为自己是丹霞天然,天冷了,就拿来木佛像燃烧取暖?这么说,谅他麻雀也真没那么高的悟性。
那这如会禅师到底玩得啥呢?依我拙见,妙在“有”“无”之间,禅师的意思是说“有”也“无”,说“无”也“有”,超出有无、是非、善恶、好坏、枯荣、生死等等相对的世界,找寻另一个大自在的所在。说白了就是,你崔相公何必要执着于这些表象呢?麻雀身后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万里晴空耶,连一片云彩都没有!
话再说回来,咱就认个死理,麻雀鹞子还有佛头的关系真有那么重要吗?
“半夜起来贼咬狗,拿起狗来打石头;从来不说颠倒话,阴沟踏在脚里头。”这也是一则禅宗公案,连是非正反也在谈笑间轻轻翻过去了,“桥流水不流”,“泥牛行,木马嘶”,能不能打破您心里固有的各种相呢?咱们慢慢参详。
这时,倒使我想起小时候背过的儿歌了,谁能想到,里面竟然也饱含着玄机和禅意呢:
八月十五黑个隆咚,
树叶不动刮大风,
我吃牛奶,喝面包,
夹着火车上皮包,
路上碰见一条人咬狗,
拿起狗来砸砖头。
我从来不说颠倒话儿,
毛驴骑着口袋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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